第112章 番外 二文洛(2/2)
瞧到小人远离的背影,祁文洛默默地叹出口气来,瞧了眼那不起眼的暗处,说道:“棋表叔,你出来吧。来这么久,小孩子的过家家甚么时候入了你老人家的眼了!”
啧!死小子,越发地嘴贱了!唉,悔不当初呀,慕容棋轻摇了下折扇,慢悠悠地踱了出来,低声笑道:“小表侄,越发地不可爱了。怎么,对你家的小媳妇不满意?!要不,表叔帮你参谋参谋,可好?!”
祁文洛撇了撇嘴,轻哼了声,拿眼冷睨了下慕容棋,背手立身回道:“我会如实告诉四姨:表叔最近做了些甚么。”
闻言,慕容棋挑了下眉,哧地一声笑了出来,摇了摇扇,凉凉地回了句:“小侄儿,你何时成了多嘴小人了?!嗯?!”
“哼!你放我离京,一切好说。否则,表叔莫怪侄儿未提醒您。”
撂下这话,祁文洛懒得再与这狐狸表叔纠缠,直接甩袖走人。李家的天下早已岌岌可危,变态棋表叔的心思,他也早就心知肚明。不就是想要那皇位嘛?!哼!他娘亲早就把那破位置当她们李家的催命符了,时刻恨不得甩了出去。可惜,却因为所谓的祖宗基业,面子上一直不敢多做甚么!
他知道,也很清楚。在他娘亲眼里,任何东西都比不过她们李氏一族的性命存亡来得重要。甚么天下,黎民百姓都是次要的。娘亲说她自己心没有那么大,装不了那么多东西。只要对天下百姓有益,谁做那皇位,都可以。但前提是:求她李氏无碍,得以存活。
他那糊涂皇帝舅舅说过:他老早不想要这破位置,可只怕撒手也丢不开来。皇位,确实是个极其诱人的东西。不然,天下何以群雄割据、战乱四起。说到底:还不都是这皇权地位惹得祸。
李氏一族不想要,偏又逃不开。若有一日,李氏真的失去了皇权,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:亡国灭族。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!可笑,难怪有句俗语:站得越高摔得越狠。这般的死棋局,本是无解。可不曾想,他那宝贝娘亲经过十几载的谋划布局,居然让她做到了。不仅李氏一族可全身而退,而又能得世代平安。也就是说:即使李氏一族哪天失去了皇位,也会无碍。
一面是李氏皇族的锋芒敛去,慢慢蛰伏。一面是:他父亲祁暮清、表叔慕容棋,尤其是慕容家的声望与日俱增。上至朝堂,下至黎民百姓,多是他们的拥趸。而最关键的一点:大夏朝的兵马大权大半都在他们手里。揭竿易旗,改朝换代,却也早不是难事。
而令此事无法付诸於实施的唯一原因是:名正言顺,如何令慕容家名正言顺。李氏一族,所谓之颜面。虽想退,却也要名正言顺。毕竟时下,李氏一族人丁兴旺的很。
想来,他娘亲委实不易。如何能将李氏皇族的人悉数安抚,又与祁、慕容两家暗里约定下那般的誓言:“李氏族人将偏居一隅,永不出仕。若有出仕者,将非我李氏子孙。”
他刚开始,根本无法理解娘亲的做法。这根本是屈辱,屈辱的活着。娘亲却笑了,笑得从未那么开心:“天下安,百姓安。则我李氏安。若百姓得安宁,就未辱没先祖的荣耀。只我李家,累了。也尽力了,三百余年,我李氏不易。该退了,也时候退了……”
江山天下,黎民百姓,确实太沉重。难怪,难怪了……这么一想,他也总算明白了,也能理解娘亲为甚么那么做,又为何立下那般的誓言。
可只怕,还有很多人未能参透这一点。这也是,为何他恨极了京城,想逃离的最根本原因。他宁可去那真正的战场痛快地杀上一场,也不愿留在这无硝烟却时刻杀机四现的鬼地方。
濯园,内院,平阳冷着脸儿,静坐在一侧。想到文洛的话,心里一阵酸苦。由不得,抬首恨恨地瞪了眼祁暮清,祁暮清很是无奈,用手捂了把脸,说道:“无碍的,都说了,那伙贼人已经给降了。”
“降?!巧,真巧。偏文洛要去时,降了。前头的那几趟人,敢情都吃干饭的。不然,怎给个山贼砍头分尸。”
闻言,祁暮清很是无言,妮儿这些年甚么都好,就是脾气见长。果真是年岁大了,越发地尖酸刻薄。心里虽这么想,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。唯恐一个不注意,这妮儿又跟他拼死拼活。
就拿前些日子,宝贝闺女嫣然订亲给卫良渊家的小子这件事,她就差点没闹翻了天。卫家小子哪里不好,偏就不得她的欢心。女儿调皮捣蛋,怕将来嫁不出去,闹着提前物色人选的就是她,翻来覆去,选来选去,结果,他千辛万苦给女儿物色了那么个大好男儿,结果嫌弃对方将领出身,身上杀气重的,暂时不愿意给女儿结亲的还是她。唉,当真的头疼。还好,最后,皇太后出面压下了这事。
思来想去,选了个安全的说法:“孩子大了,终究得放开手,让他自己去闯的。”
听得这话,平阳愣住了,心里当即百转千回,膝下四子:文洛越发地稳重了,算得上文武全才。她甚是心喜。文彦,自小体弱偏喜诗文。文轩还小,心性未定,不急。而她的长子:从贤,整个一财迷,只差滚钱堆里了。
想到从贤,心里免不得一阵唏嘘,又多了几分歉疚。不由得抬首看了眼祁暮清,咬了咬唇,低语道:“我怕他出事,毕竟还小。刚刚十五岁,他懂甚么……”
“嗯,确实不懂。两年前,却已学会抢亲。”
“……”
平阳被堵得个面红耳赤,垂下头,不再言语。这厮不是个东西,文洛抢亲,一半是他自小给惯出来的。
“又气上了,唉,你呀。发愁文洛,不若与我提提嫣儿吧。这孩子,当真是宠得没边际了。一个女儿家,整日里的舞刀弄枪。也该约束一下了,虽说将来的夫家是武家,却也需注意些。瞧瞧,孩子哪个……”
“那也随了你,嫣儿小时候多乖。都是你,非教她甚么剑术。都是你和从贤那死小子惯的,我……”
说到从贤,平阳心中一苦,住了嘴。眼眶一红,背身向里,不愿再多说。
祁暮清愣了下,轻叹口气,上前几步,将平阳揽到怀里,努力安抚了番,说道:“随孩子心意吧,你呀,跟着我,好好将下半生过了就好。圣上最近又再提退位的事情,文洛现下离开,避避风头,也好。”
闻言,平阳微怔了怔,低头思索了片刻,只得点头应下。离开也好,文洛这孩子实诚,确实不适合现下在这里。谁知道那几个没天良的老东西会不会把文洛拉进那浑水里。
“行,只一条:你不许掺和,若敢,我定不饶。”
那高位,还是算了。谁喜欢,谁拿去。他祁暮清,没那么大的野心。
祁暮清低声轻笑了声,捏了捏人儿的柔夷,调笑地回道:“一个夜叉,已要了我的命。无福消受哟”
平阳先是一愣,等听出了话里的意思,当即气红了脸,恨不得当即撕了眼前这男人的嘴,抓起身后的软枕就砸了过去。
作者有话要说:大夏朝是保不住的,我只能说:女主及她的族人都安然活下来了,皇位更多的代表的是责任,荣华富贵尊荣都是其次,女主这么做,是最好的安排。